半个世纪前,《花花公子》创刊号的封面女郎便是玛丽莲·梦露,此后,她一直是“性感”和“尤物”的代名词。在道德风气尚偏保守的五六十年代,她稳稳地高踞国际明星的巅峰,完成了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其恩师却在给她的唁电中这样说:她创造了一个神话,那只有生平受人欺凌的少女才能做到。
梦露原名诺玛·琼,尚在母腹中即遭父亲遗弃,母亲酗酒疯癫,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小时候,她身为“行李儿童”,尝够了颠沛流离的滋味。在当时的洛杉矶,穷人家漂亮的女孩子最高的理想是当电影明星,诺玛·琼也不例外。然而,养母却希望她尽快找到归宿。于是她和一个在飞机制造厂工作的男孩子结婚了。二战期间,在飞机无线电设备制造厂做工的诺玛引起了一位摄影记者的注意,她那些艳光四射的照片一面世,一份高薪模特儿的合同便摆在她眼前,一份离婚文件也随之而至,她在两页纸上都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1946年,20岁的诺玛·琼得到了20世纪福克斯公司大老板的赏识,他只对她的姓名不满,于是将“玛丽莲”这个悦耳的名字与同样悦耳的她母亲的姓氏“梦露”巧妙地嫁接在一起,从此玛丽莲·梦露闪亮登场。
尽管她那张风情万种的裸体照片变成“玛丽莲月历”,发行了600万份,但她最初只在几部影片中跑龙套,台词和戏份都少得可怜。因为当时的好莱坞导演怀有成见,认为像梦露这样的美女演员不可能具备一流演技,于是,派给她的多半是“呆头呆脑的金发女郎”之类的角色。即便如此,梦露仍是强有力的票房兴奋剂,其凌波仙子般的轻盈步态甚至被命名为“梦露步态”。但她显然不满足于被人视为花瓶,随后就进修了专业的戏剧课,表明了她在表演艺术上精益求精的强烈意愿。
1954年,梦露嫁给美国棒球健将乔·迪·马吉奥。马吉奥是一位醋劲十足的“奥赛罗”,他不许梦露穿低开胸的晚礼服,不许她穿紧身裙,也不许她在摄影记者面前装出楚楚动人的样子,更看不惯她是“马戏团中最惹人注目的金丝猴”。这无疑是在损害她的美丽形象。很快,马吉奥出局了。
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始终是梦露的一块心病。她爱上剧作家阿瑟·米勒,这也许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说白了,她需要一位导师。阿瑟推荐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给梦露精读,那位以刻画人物内心活动见长的俄国大师教会她从苦难人生中热切寻求生活的意义,并且对精神世界千变万化的图景充满好奇。
《七年之痒》中那位令已婚男人垂涎三尺而又无从下口的金发女郎,也许是梦露分寸感把握得最恰如其分的角色,她天真烂漫,单纯无邪,使楼下一位厌倦于婚姻的男子神魂颠倒,洋相百出,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在《公共汽车站》中扮演的酒吧小歌女同样极富深情和生气,令电影界的行家和知识阶层的观众也开始为她喝彩。
1956年初,梦露自己的影片公司筹拍第一部电影《王子与歌女》,梦露点名要英国最著名的男演员劳伦斯·奥立弗来执导和主演此片,她本人则是女主角。在国际影坛,他们形成了最激动人心的强强联袂。然而,奥立弗很快就领教了梦露的双重人格:她在私底下显得郁闷寡欢,慵懒脆弱,约会时极不守时;一旦面对摄影镜头或置身于公众场合时,则立刻变得春风满面,光艳照人,极富专业素养。奥立弗疑心梦露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但他坦承自己“已经疯狂地爱上了玛丽莲·梦露”,因为“她是那么可爱,那么聪明,那么诙谐有趣,那么迷人,我简直想象不出有谁比得上她”,连他的妻子费雯·丽也稍逊风骚。
影片的拍摄紧张而充实,用另一位导演的话说,“跟梦露合作就像和希特勒一块工作,简直就像下地狱一般”。可惜,尽管《王子与歌女》首映后获得了大西洋两岸电影界的好评,票房却并不乐观,梦露的影片公司从此销声匿迹。
梦露的第三次婚姻始于1956年6月29日。剧作家阿瑟·米勒是位大才子,但为人偏执狭隘,刚愎自用,喜欢在梦露面前扮演高高在上的教师和审判官的角色。更要命的是,他试图改变她,用理性根除她身上那种美丽动物的天然本能,结果是好心好意将热带植物移植到温带,殊不知这样做反而戕害了她的生机。梦露岂肯长久任人摆布?再加上两次流产,夫妻感情逐年恶化。
他们最后的合作是在影片《不合时宜的人》中,米勒编剧,梦露主演。这是她的最后一部作品,也是情绪波动最大的一部作品,女主角时而狂喜,时而狂悲,希望与绝望交织,欢乐与苦痛并存。此片带着很重的煞气,男主角克拉克·盖博在停机后几天就心脏病突发而猝死;梦露与米勒四年多的婚姻随后宣告破裂。她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神思惝恍,心力交瘁,已触到了死神冰凉的指尖。索菲娅·罗兰曾在自传中说:“如果玛莲丽·梦露在十岁的时候能找到一个父亲般的男人,就像我找到卡洛(罗兰的丈夫比她年长22岁)一样,我想她就会得救了。”她们同样是在母腹中即遭父亲遗弃,父爱也许真的是救命的解药,可惜梦露自始至终也没有找到。
梦露很可能是自奥斯金像奖设立以来唯一一位不曾获得最佳女主角奖的好莱坞巨星。她的美貌成为了障碍,她的一流表演遭到了低估,他们始终认为她徒有其表,缺乏演技。但1999年,她被美国电影学会选为百年来最伟大的女演员,排名第6名。
对此,一位女性评论家的看法也许更为客观:“她对表演有一种无意识的抵抗力。她喜爱表现自己……她的才智,她那极其可爱的魅力,富有性感的外表,和令人着迷的个性—都是她本身所固有的,她不需要任何一种技巧和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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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家讲坛》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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